离别
离别
耿侜回国后就没再联系过易眠,各个平台也都不再更新,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一周后临近过年,易眠登上网站时发现耿侜的作品更新了一章。 大意是说此后不再更新,可话里话外更像是在说永别。 易眠又去微博找她,却发现耿侜已经注销账号。 她突然想起耿侜写过的那张清单,也想起自己当时的调侃,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当下便拨了通电话给耿侜。 好在她没有连卡也销掉,电话直到快要自动挂断才被接起来,耿侜的声音听起来清清冷冷,“喂?” 电话接通易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耿侜也不再开口,任由沉默在她们之间蔓延。 “你以后...不写文了?” “嗯。” “为什么?” “觉得没意思,就不写了。”耿侜没戴手套,捏着电话的手在寒风中被冻得僵硬,她起身回屋,透过窗看外面皑皑的雪。 “那你的微博......” “之前为了跟读者交流弄的,现在文都不写了留着做什么。”耿侜有些莫名,“你打电话就为这个?” 易眠看起来不像会在乎这些的人。 易眠不知道该怎么把“你是不是打算去死。”这句话问出口。 想了又想,最后问:“你现在在哪儿?” 问来问去不如见一面亲自看看来的放心。 “禾木,怎么?” “待多久?” “不知道,等见到极光吧。” “把地址发给我,我们见一面。” 话一出口耿侜没了声音,她确实搞不懂易眠了。 口中的话真真假假,流露出的情绪也真假难辨,跟她相处耿侜总是在猜,猜哪句话是真心,哪句话是假意。 猜她的某个眼神具有什么样的特殊含义,猜她某个令人心动的行为是否一时兴起。 猜来猜去到最后却全是错的,空让自己越陷越深。 懒得再去猜,刚好她也对见面还有兴趣,耿侜应下来,挂了电话后将定位发过去。 两人见面时易眠并未发现耿侜有什么异样,饮食和作息都比之前规律了很多,心情看起来也还算不错,只是经常坐着发呆。 她觉得自己想错了,电话里都问不出口的话见了面更难以启齿,但从表面来看耿侜不像想轻生的样子,可她也明白不是每个想死的人都会把“想死”写在脸上。 倒是耿侜先发现了她的欲言又止,在街上散步时开口问她:“你有话要说?” “突然要见面,应该是有事吧?” 易眠思索再三,选了个不那么直接的话题切入,“你那个清单,做得怎么样了?” 耿侜顿了顿,淡声说:“剩最后两项。” “哦。”易眠点点头,又随她走了几步,“做完后有什么打算吗?” 耿侜停住脚回头看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天气太冷似乎总是让空气变得很安静,易眠在这样的静谧中稳了心,终于能将口中真正的担忧说出来,“你是不是...想轻生?” 出乎意料的,耿侜回应得很干脆,也很平静,“是。” “你来就为这件事?” “对。”呼吸逸散在空气中成了幽幽的白雾,易眠想起她离开时的泪眼,“跟我有关系吗?” “没有,你别想那么多。”只为一个得不到的人就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未免太过轻率,只是她求而不得的东西实在太多,生活又毫无趣味,无聊和痛苦经常会变成绝望,无孔不入地侵袭她的思绪。 下定决心的事耿侜不想与别人多聊,只望着夜幕说:“今晚似乎会有极光。” 今晚确有极光,她们裹了厚衣服坐在屋外的秋千上,天空铺展开连片流动的华光,美若绸缎,流水一般自这头淌到那头,易眠叹口气,“耿侜,你好好活着,好不好?” 耿侜着迷地望着极光,很久之后才说:“你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想死就劝她要活着其实很不负责任。” “极光很美,你却没有专心看。”耿侜偏头跟易眠对视,“很可惜。” “就像你担心我寻死所以来找我却改变不了我的想法,像我明明不愿意与你分别却还是要再承受一次分离的痛苦。” “都很可惜。” 她承认易眠说得很对,她们都不够了解彼此,她不知道自己到吉隆坡那天就是易眠的生日。 就像易眠不知道她们共看焰火表演那天是耿侜的生日一样。 真可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