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康斯珂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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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康斯珂尔
内战半年前刚结束,西部印缅边境战乱三个月,算起来缅甸全境已实行一年的宵禁。
凌晨一点到四点,民众禁止外出,军警巡逻主要交通干道和公共场所,私自外出游荡者一律拘押半个月。
这条临时法例自然只针对平民百姓,无法上管颁布法令的家族。以至于整座内维桑小城,除了警察局,仅剩早餐店二层小楼还灯火通明。
雇佣兵的狙击枪消音,这场暗杀没惊动羌达海滩边的小老百姓,却令某些不在场的人心有余悸。警署高层以最快的速度层层通报至伊洛瓦底江省部。凌晨两点十七分,省长乘坐专机降落海滩边,刚走到早餐店五十米处,便被两位背着枪的士兵拦在半路,抬手示意安全检查。
天太黑,抬头看不见半颗星星。八辆重型军用越野排成两列横在沙滩旁的主干路,算不清究竟调派多少士兵团团围守,才能将“钻石盒”围成一座孤岛。
省长冷汗流过脑门儿,五官绷紧,面色愈发难看,仰起脖子轻咳一声,不情愿的伸开手臂接受搜身和仪器排爆检查。登机之前还被远在空军基地的司令官一顿臭骂,直言如果国防委知道雇佣兵入境实行暗杀,就将省长以通敌罪名交给军方拿一等功,伊洛瓦底江上上下下谁都不用好过。
人近半百,挂不住脸是一回事儿,另一回事儿是心虚。混迹官场二十多年,该做的好事记在功劳本上,做完的坏事隔天就忘了。心里想着天高皇帝远,只要不摸仰光首府的边,军政府和国会斗得捅破天,也不可能砸在自己头上。
“行了,撤,让他上去吧。”一等侦察兵荷枪实弹杵在暗处,鹰眼将省长从头审视到脚,命令士兵们让开楼梯。
省长膀大腰圆,看着有派头,实则心跳到嗓子眼儿,每向上迈一步,太阳xue都疼的抽搐。现在正值边境战乱,空域锁了大部分航线且毗邻空军基地,陆路安检和卡哨又过多。雇佣兵团携带重型武器过伊洛瓦底江肯定走水路,能做到不打草惊蛇,海关铁定难逃干系。
尤其,江边靠港口,海关油水多,各方贿赂来贿赂去,是人都清楚钱都进了谁的腰包。倘若军方揪着不放查下去,当真是以后谁都不用好过了。
省长眉毛耷拉着像是要给自己发丧,见着门缝虚掩强装镇定,抬手拍了拍门边,过了十来秒,没听到有人说话,才壮起胆子推门进去。
客厅没开灯,只有电视闪着光,屏幕播放着听不懂的韩剧,故事大致是一个朝鲜军官和一个韩国女财阀相爱,正播到他们冲破双方阻拦在桥上相拥的一幕。
沙发里,年轻男人仰躺在靠背,长腿叠起,手心攥着遥控器,剑眉拧紧,伸手摁开关退出韩剧,打开播放历史记录,移到下一个泰国狗血肥皂剧,看小妻子平常都看什么来打发时间。
【你在国防部很忙,忙到抽不出一分一秒真正去关心缇慕喜欢什么。你知道她爱吃的食物,爱看的电视剧,喜欢下厨做什么口味的蛋糕吗?】
【不,你不知道。暻哥哥,在你的婚姻里,你永远只爱你自己。我早在你决定杀海侬之前就说过,无休止的自私和嫉妒迟早会毁掉这一切!】
【阿曜现在受伤,别再把气撒在他身上了,找缇慕meimei回来更要紧。】
亲meimei教训完他当丈夫不称职,紧接着去照顾弟弟,留他一个人在客厅反省。
砰——
霍暻一个甩手将遥控器砸在电视正中间,电视瞬间花成几条绿线,屋里寂静无声,随后喉咙里溢出一声心烦气躁的叹息,拿起手机看时间,无名火立刻升起堵在胸口,憋得手心直痒痒。
警署真是养了一群白吃饭的废物,巡逻巡到几点了,怎么一通电话也没有?!估算时间,按理说早该叫家属去警署去领宵禁时间违法游荡的老婆回家了。
“玛固伦叔叔,伊洛瓦底江可是国家重要港口,海关总局挨着空军基地的地盘,他们竟然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运送武器零件的箱子,奇不奇怪?”霍暻竭力压着愠怒,双手插兜,背对门口起身问话。
空气立时凝固,冰冷的怀疑比治罪更叫人惶恐。
玛固伦吞了吞唾沫,目光在年轻男人的脊背上闪闪躲躲,即便没摸到仰光首府的边,总统候选人吴拿瑞钦和前任总理杜塔锒铛入狱的新闻早就传遍大街小巷。
官场最忌讳站错队,玛固伦庆幸大选的时候没出声,毕竟当初第一轮大选现场,他曾亲眼见识过霍暻将吴拿瑞钦怼的哑口无言,深知眼前的继承人手段高明,不是个花架子。
玛固伦战战兢兢,想好托词刚要张口解释。只见霍暻转头噙起一抹虚伪笑意,道:“我相信叔叔肯定对海关总局和雇佣兵之间的勾当并不知情,我们都一样忙,谁都不可能天天盯着眼底下的脏事儿。”
“唉,海关总局确实有疏漏,得好好的查,大查特查!”玛固伦顺着话说,有个台阶赶紧下。
“叔叔守着伊洛瓦底江这都国门二十几年,曾经有好几次升职进国会的机会,您都放弃了,所有付出,仰光都看得到。”年轻人深谙官场话术,话说的客气又好听,即是肯定,又是提醒。
玛固伦只觉头皮发麻,暗杀到现在不过两个半小时,却连拒绝国会升职的老底都被查个底朝天。仰光看得到付出,那些见不得人的腌臜事儿,想看也易如反掌。
“我听说叔叔有亲戚在海关总局任职,走私先交给空军基地去查,叔叔先避避嫌。”霍暻扯起唇角,皮笑rou不笑,“别再因为我的家务事,让您白落政敌话柄。”
玛固伦浑身一激灵,又不得不点头,硬生生憋出一个“好”字,应下海关总局即将被空军接管的事实。
“不早了,叔叔先回家吧,伊洛瓦底江还需要叔叔好好休息。”霍暻礼貌送客,也算装得有始有终。
门再次打开,好似掐算好时间,格朗出现在门口,左手握住胸前机枪枪把,右手做出“请”的手势,一本正经的送玛固伦离开。
屋内,霍暻黑瞳晦暗,坐回沙发,看向花屏电视机的眼底充满厌恶。明明是请长假出来陪老婆的,好不容易离开国防部那一大堆烂摊子,出门又是一堆恶心事儿。
他烦的要命,狠狠抓起后脑勺碎发,心焦等电话,报废的法拉利还停在警署,老婆一跑,连车都没得开。自己倒不怕顶着暗杀的威胁出门,后果是国防委一封公函发到手里,栽过来一堆罪名就罢了,怕只怕拿结婚申请函压他。
老顽固们不会教训他当丈夫称不称职,也不在乎他的妻儿,只在乎战事能不能赢,军方的权力够不够稳固。
忽地,手机铃声响起,霍暻两秒接通,瞳孔深处涌出一抹希冀,难得耐起性子等对面讲话。
“JING,你妻子宵禁时间在外违法游荡,人在警察局。法律规定宵禁出门拘押十五天。你来一趟,拘押书需要家属签字。”
听筒对面,正好是白天处理过他追尾出车祸的警司大叔,很不理解地问:“你们年轻人现在都什么情趣?流行犯法找刺激,让对方来警局领人吗?”
“我老婆跟我吵架,她不乐意看我,赌气离家要出走,我弟弟meimei都没看住她,一转眼让人跑了。”他口中的真相半真半假,口吻里的无可奈何却真的不能再真。
“所以你们全家让她大半夜一个人在汽车站?”警司大叔听完,忍不住说教两句,“哎,男人,都结婚了,把少爷脾气收一收。看你老婆年纪轻轻,嫁给你是享福的,不是去伺候你受气的。”
“嗯,您说的是。”他虚心受教,又道:“我老婆怀孕了,拘押十五天,您看要多少钱才能保释?”
“法律法规,处罚免不了。”警司大叔为人正直,听出他言外之意,“警署可以保证她和孩子的安全。你不放心,可以申请陪监,对法条有意见,上仰光最高法院申诉去。”
申诉给谁?他去最高法申诉,最高法报给国防委,又得落到他头顶上。
世界果真是一个怪圈,霍暻苦笑不得抹了一把脸,竟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脚的感觉,不过老婆安全待在警署,好歹能松口气。
他起身向外走,话里还不忘外人诉苦,“我马上过去,能让我老婆接电话么?她一生气,手机都扔了,家里人都找不到她。”
手机那头停顿几秒,明显听出交给另一个人,但对方不愿说话。
“你欣赏的好警察走不通路子,我花钱都不行。怎么办?蹲十五天?”霍暻边打电话,脚下生风匆匆迈下楼梯。
格朗谨慎跟在大少身后,两只手端起机枪,红外准镜扫过每一个暗处。四辆军用越野同时点起车前大灯,八道长白光将主干道照如白昼,引擎声轰响寂夜。
良久,电话那头传来姑娘窘迫的解释,“我真的不知道宵禁外出犯法,仰光没人抓过。”
士兵打开中间第二辆军用越野的后车门,他坐进车里,一板一眼地唬老婆,“你在家坐车出门都不看车牌么?仰光警察看军方车牌,他们敢扣车才是真活腻了。蹲吧,蹲十五天长记性,想跑出去受苦就在外面把苦受够再回家。”
“我不怕吃苦,小先生,拘留有吃有住,没有烦心事,是我吃过最好的苦。”缇慕平淡地说起事实,话里竟透出一丝轻松。
四辆军用越野开往警署的同时,霍暻胸口烧起灼辣的疼,喉结也痛痒难耐,他能三言两语从玛固伦手里架空海关总局,敌不过她一句“最好的苦”。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们是真的结婚,我不是被卖过来,半夜偷跑的...”突然,另一头,缇慕好似在和谁紧忙解释。
几秒之后,霍暻皱起眉头刚要开口,只听那边被压住音量,大概缇慕用手盖着听筒。虽然听不清内容,仅凭几个单字,他确定和老婆交谈的人来自俄罗斯,他们说中文时会不经意带一些弹舌,他最熟悉那种口音。
突然,一阵杂音放大,手机那边显然又换了人,第一句中式问候,“先生,我叫康斯珂尔,你是缇慕小姐的丈夫么?”
第二句用俄文,语气不像第一次认识,轻谑地笑两声,倒如同老朋友许久未见的问候。
【哦,我忘了,你没听过我的真名,我第二个名字叫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