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关下去,恐怕是要关坏了。
“再这样关下去,恐怕是要关坏了。”
几次逃跑之后,谢鹤怡的活动范围从整个公主府被限制到如今的一座小小院落之中。
谢凛依旧是早出晚归。
比前些时日更加繁忙。
明明在做将人囚禁在府中的事情,他倒成了最没安全感的那一个。
门上那么多把锁不够,连着又多加了几把。
有时在外头处理那些棘手的事,身上免不得会沾上一身的血腥味。他回到府上便去沐浴,沐浴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寝殿看鹤怡,然后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看着。
什么事情都会事无巨细问上一番。
会问鹤怡一日在府中都做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过得愉快吗?
但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只有谢凛在说。
谢鹤怡基本上从不回他什么。
而这个时候,他自己总会乐得给自己些台阶下。
掩去那些不能说的,谢凛将自己白日里的见闻一一讲给鹤怡听。见到还不错的风景,还会勾勒出同她在一起的画面,自顾自说着下回有机会了再带她一起去看。
没有什么值得相信的人,和谁都不太想交流。
经过上次之后,鹤怡甚至也不太敢背对着谢凛睡了。
两个人都在痛苦。
她很想问问为什么对方为什么非要对她那么执着。
天底下那么多人,他为什么偏偏跟自己牵扯不清。
可未知的总是令人恐惧,大抵是仍然抱有一丝希望,所以害怕听到什么不想听的答案。话到嘴边,全都收了回去,她要么捂上耳朵装听不见,要么装已经睡着,反正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同谢凛再讲。
平日谢凛不常在府上时,也会偶尔让玉沥进去陪鹤怡,看看她会不会愿意同玉沥多说几句话。
谢凛觉得,在鹤怡心里,玉沥大概被她划成了和自己同样背叛了她的那类人,故而有些侥幸想,如果她能同玉沥多说几句话,那下次是不是也能同样跟自己多说几句?
“公主……”
“公主抱歉,玉沥并非是有意如此,我也不知晓自己拿药的时候被跟踪了……”
同预想中的有些不一样。
没在这个方面刻意刁难她,玉沥被放到鹤怡寝殿中,面对的反而是追究过往的另一种质问:“这个我可以暂时不追究,但是玉沥我问你,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谢凛的人?”
“……”玉沥垂着头,一言不发。
沉默已然就是最好的回答。
“这个开始指的是什么?”谢鹤怡越发不可置信,“从你幼时跟在我身边起就是?”
“抱歉公主。”
“你也给我出去!我同样也不想看到你!”物件被砸了一片,将玉沥赶出去,鹤怡又把自己封闭起来,缩进一个小角落里,几乎不再跟任何人讲话。
寝殿内寂静无声。
只有笼中小兔偶尔发出的声响。
这样一个人独自待着,免不得又会让谢鹤怡胡思乱想。
譬如:她和谢凛之间的问题,还有谢凛用来吓唬她的那个孩子 。她想起避火图上头说的,若男女同房后不想受孕,最好在交合之后的一段时间内饮下避子汤。
手轻轻抚上小腹,鹤怡眉头紧皱。
想起她和谢凛之前有过那么多次,都从未饮过避子汤,会不会已经……
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脑中仅是浮过一刻,就立即被她否定。
不会的。
不可以的。
绝对不行!
其实陆陆续续有写些信件想要递出去给皇兄谢凛。
但是那些信件根本传不出去,一封一封全都被收了过去,整整齐齐地摆在谢凛的书桌上。
有些依赖性的焦虑,日子过得十分压抑。独处的时候,谢鹤怡经常手脚发冷,或提不起精神,或哭泣不止,总之会无端崩溃,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她渐渐也发现自己的状态颇有些不对劲。
不止是鹤怡知晓。
这一切也被玉沥看在眼里。
人心都是rou长的。
从小陪着公主殿下一起长大,怎么可能连一丝一毫的感情也没有?
玉沥也经常去找谢凛,将鹤怡殿下的近况一一同他诉说:“殿下,公主最近的状态不太好,再这样关下去,恐怕是要关坏了。”
无奈的一声叹息。
近来的桩桩件件让谢凛也有些心力交瘁。
外头再疲累、再辛苦,回到府上了他还是会伪装好所有无所谓的情绪,带着笑意去见鹤怡。
“再等等,再等等吧。”
因此对于玉沥的那些话,他也只能仰头望望,给出这些回答,“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