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他喂鱼
想把他喂鱼
我在那个网站一共写了四本文,约百万字,总共收入不超过人民币一万块。 结果小叔为了避免我被刑事拘留,留下案底,托人找关系,拿钱打点警察,前后花了五万块。 五万块。 学长得杀多少条鱼啊! 想到这,我不免有些挫败丧气,在回家路上,不敢再触小叔霉头,只得装出一副老实乖巧的模样,正襟危坐,听他孜孜不倦的教诲。 祁遇拿着我的手机,看着我写作软件里的文章,似乎被我写的东西给气笑了: “祁穗,在那个卖鱼的之前,你谈过几次恋爱?” “还写的有小妈文学,兄妹骨科,包养文……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你要是个男孩,我现在是不是得带着你女朋友去打胎啊?” “你挺能耐啊,一百万字,章均两千字,稳定日更,这得花多长时间构思码字?那还有时间精力学习?这两年我不在家住,你就给我传播色情yin秽读物。再过两年,你是不是还要去缅甸贩卖人口啊?” 面对祁遇劈头盖脸一通质问,我犹如一只战败的斗鸡,灰头土脸地如实作答: “一次都没谈过。我写的文基本都是剧情向的,只有几章色情,订阅笔数少得可怜,排行榜上都找不到我的文,压根没想到警察会抓我这个小喽啰。” 祁遇仔细观察着我的反应,似乎是确认我没在说谎,脸色变得好些了:“一次都没谈过,写的那么绘声绘色的?” 发现他微妙的情绪变化,他显得释然,我却更加低落了,故意唱反调,叛逆地握起拳头,像个少先队员,认真宣誓道:“我迟早会早恋的。我祁穗,注定要成为林之越的女朋友。” 话音还没落下,我的头被祁遇猛推了一下,“你想把我气死是不是啊?” 我突然有点想哭。 可能是因为我日夜辛苦码字也没赚到5万块,也可能是因为小叔从来没有打过我。 虽然他推我这一下力道并不重,可我还是感觉委屈了。 我写黄文的出发点并不坏,只是想帮学长一把。 倘若我成年了,能在国内原创平台正式签约,我必然也不会另辟蹊径,细细描写我笔下男女主的性生活给大众。 男女主是我用多少个日夜精心塑造的宝贝,他们是我的魂、我的骨和血,从今以后,我再也无法书写他们的故事了。 我的眼泪倏地掉了下来。 祁遇脸上闪过一抹慌张无措。 他张了张唇,抬起手,似是想抹去我脸颊上的泪水。 我先一步躲开他的手。 男人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好一会儿后才放下。 他脖间喉结滚动,再次抬起手,不顾我反对,将我拥入怀中,刻意压低了声音,有些尴尬地哄着我说:“小叔错了,我不该动手的,你别哭。” 祁遇身上有一股低调却也馥郁的芳香。 它广阔而抽象,我无法用语言具体描述。 有点像超市里的平价香皂,也像男士常用的高级剃须膏。 如果一定要形容它的味道,那就是比干净更干净的味道。 失去双亲后,只有闻着他身上的香气,我才能安心入睡,只要在小叔怀中,我仿佛什么都不怕了。 小叔的安抚非但没有止住我的眼泪,反而让它更汹涌了。 我攥住祁遇昂贵的西装,将眼泪和鼻涕都抹在他衣衫,委屈巴巴地哭诉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是真的心疼他啊。我每天在五百平的别墅里学习睡觉,林之越每天睡在五平米的房间里。我们一样大的年纪,我每天享福,吃着阿姨做的饭,可能我昨天吃的鱼就是林之越亲手杀的。” “只要一看到他,我就心疼的不行。他往那一站,我就觉得他好可怜。我忍不住想要抱他,想要安慰他。他那么好,那么优秀,学习成绩一直是全校第一,他不该过这样的生活。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他。” 随着我说话语调越来越动容,祁遇的身体越来越僵硬。 最后,祁遇捡起总裁身份,冰冷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祁穗,你不是神仙,不是拯救苍生的圣母玛利亚,这世界上出身贫苦的人多的是,你帮了一个林之越,帮不了第二个林之越。” “你姓祁,是我侄女,你过得好是应该的,你不欠那个卖鱼的。” “纵使你要恋爱,也要和这世界上最好的人相爱,而不是和一个满身泥泞的人携手同行。” 我用力将祁遇推开:“我就要喜欢林之越!我才不会像你们这些虚伪势利的大人一样,为了钱和权,牺牲自己的婚姻,一辈子都要面对一张自己厌恶至极的脸,当一个演员。” 祁遇表情漠然,低下头,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像是在清理什么碍眼的灰尘一样漫不经心。 此刻,他终于将骨子里的冷漠和狠厉暴露出来:“你还小,没人要你牺牲婚姻,未来你有许多选择,怎么着都不能是那个穷小子。” “祁穗,你最好趁我好声好气跟你交流时偃旗息鼓。不然我也不确定,那小子会不会从一个卖鱼的变成喂鱼的饲料。”